被迫逃亡埃塞俄比亞的蘇丹女子仍受襲擊惡夢纏繞

Usman和母親在難民營，正學著適應截肢後的生活，同時十分擔心下落未明的三名兄弟。© UNHCR/G.Beals

Sherkole難民營．埃塞俄比亞．2月24日 （聯合國難民署）－ Gisman Usman已逃離蘇丹青尼羅州五個月，但那時的創傷仍在纏擾著她 ─ 有一晚，轟炸機炮擊她的住處，當時她睡夢正酣；那場炮擊使她失去了三名兄弟的去向，以及她的左腳。

在九月的一個晚上，一架安東諾夫（Antonov）轟炸機飛過她祖母在Deren的房屋，一下炮擊把屋頂轟破，Usman也同時驚醒。她馬上想逃。

但她動不了，她的腳受了重傷。

這些殘酷的記憶總零碎地在午夜夢迴，Usman根本無法安睡。她回想起，那時兩名青年把她拉離如同頹垣的家。

他們是Nazar Shiraj和Mohamed Adam，都是十五歲的少年。二人找到一輪驢車，馬上帶她離去──但那時驢已遭炸死；他們把驢的屍體拉離車子，一人負責拉驢車前行，另一人則從後推動驢車。三十分鐘後，他們終於到達村外樹林的安全地方。

她記得人們從鄰近埃塞俄比亞的邊城Kurmuk叫來救護車。她年屆四旬的母親Soriah Ibrahim盡她所能地冷靜和她說話。

「母親告訴我『你必須忍耐，不要哭』」Usman覆述。「但我並不信她的話。我知她在騙我，我那時很可能會死。」

Ibrahim也記得在林中的那晚。雖然她沒說出來，但當時她確信Usman會死去。「我試過用布條包紮她的傷口，但她血流不止。」Ibrahim說。「我沒告訴她，但我確是絕望了。但身為母親，我必須要專注，然後血就漸漸開始止了。」

救護車花了多於24小時才到達。那時Ibrahim和女兒上了車，而Usman的父親和三名兄弟則留下來收拾行裝。在駛往Kurmuk市途中，Usman滿腦子都只想著留下的兄弟和父親。他的父親Gassim Darmaj差不多六十歲，但弟弟Najuwah Gassim、Dar es Salam Gassim和Usham Gassim分別只有十五歲、七歲和一歲而已，根本不該待在戰場。

那是Usman最後一次看見他們。

她在Kurmuk市裡一所漆黑的醫院接受截肢手術，那所醫院也是炮彈襲擊的目標之一。「當我在進行截肢手術時，爆炸仍然持續。」負責手術的醫生Dr. Evan Atar說。「我們必須快速完成手術。」她的腿只餘下膝蓋骨以上的部分。而Ibrahim則在過程中輸血給女兒。Usman經包紮後，由驢車運送，越過邊境抵達埃塞俄比亞。

到達以後，Usman在Sherkole難民營的醫院裡待了近一個月。由於傷口復原較慢，聯合國難民署的夥伴恢復與發展組織(RADO)安排了一輛輪椅給Usman。

在傷口開始癒合後，RADO帶她到Addis Ababa進行物理治療。她說，她對整個治療十分感恩，但到Addis的這趟路中，最令她難忘的是首次待在摩登的現代酒店裡。

「有一天，酒店來了兩名女人。她們進了房間，坐在床畔。」Usman說。「她們說著自己國家的語言，我聽不懂。但我感到她們笑意的溫暖，她們環抱著我。我們那時一起笑了。」

現在，她已回到Sherkole難民營，Usman嘗試讓自己只想開心的事情。在無法入睡的時候，她想著未來將會結婚，生兒育女。在那天，這些人會了解她承受著這些無眠的夜。

Usman在營外的床伴著母親而坐，想起了三名兄弟。Usman閉起雙眼，試著想像他們正在村落裡好好活著。

「也許他們正在準備早餐。」她說。「他們會煮肉吧。」

「那他們會還有甚麼伴菜？」Ibrahim回問。

「他們會吃蕃薯伴肉塊。」Usman回答。「然後會說，Gisman來一起吃吧。來幫忙抱著小弟弟。」

Greg Beals在埃塞俄比亞的Sherkole難民營報導

義務翻譯 : Moon Ch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