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無畏的人權律師協助吉爾吉斯坦消除無國籍狀態

阿舒羅夫（Azizbek Ashurov）和他的律師團隊無論要靠徒步、騎馬或駕四驅車都要根除吉爾吉斯的無國籍狀態。

說話溫和而帶著微笑的阿舒羅夫，用了15年的時間及所有辦法確保超過10,000名無國籍人士

都能擁有國籍的權利，並讓每一位都成功取得吉爾吉斯坦國籍。

吉爾吉斯坦地形崎嶇多山，阿舒羅夫及其團隊深入國內偏遠角落，靠的是一架破爛的四驅車，有時甚至要騎馬，為偏遠社區的無國籍群體提供幫助。

阿舒羅夫所付出的努力終於得到回報，他為中亞地區創下史上首個徹底解決無國籍問題的國家。阿舒羅夫更榮獲2019年聲望崇高的南森難民獎 (Nansen Refugee Award) ，南森難民獎旨在表彰為難民及流離失所者作出卓越貢獻的個人或組織。

「有句諺語說 – 沒有雷聲便沒有雨點。」

38歲的阿舒羅夫說：「每個人都問我們能否達成目標，大家都說會很困難。在我們開始時，這些無國籍者如隱形般。國家既不清楚他們的存在，也沒有任何統計數字。」

「當時我年輕有志，我與我的團隊充滿熱誠為人爭取人權。有句諺語說–沒有雷聲便沒有雨點。」

全球至今仍有數百萬人處於無國籍狀態。他們無法獲得基本權利，包括：獲得醫療服務、教育、就業、自由行動，甚至開設銀行帳戶的能力或購買手提電話卡的能力也沒有。

自蘇聯於1990年解體後，中亞地區包括吉爾吉斯坦，出現數十萬名無國籍人士。其他人則由於法律漏洞或因與其他國籍人士結婚而變成無國籍人士。

身為三個孩子的母親，Shirmonkhon Saydalieva是眾多因蘇聯解體、吉爾吉斯坦成為一個擁有獨立主權的民族國家後，沒有相關身分證明文件而成為無國籍人士之一。

47歲的Saydalieva回想道： 「沒有那些相關文件的人生會變得很困難。我們不能工作，我們不能探親。我們什麼都不能做，連醫院都不能去。沒有人能幫我們。」

數十年來他們三代都要依賴著救濟過活。

「然後律師就來了，」她笑著說。

阿舒羅夫於2003年創辦的費爾干納谷無國界律師組織（Ferghana Valley Lawyers Without Borders）志在向有需要人士提供免費法律諮詢。國籍問題佔據他們最大部分的工作量而他們於2007年開始專注於無國籍的問題。他們於2014年得到聯合國難民署的資助開辦流動法律諮詢中心。

 他們發現在吉爾吉斯坦南部的費爾干納河谷（Ferghana Valley）地區，一個位於烏茲別克斯坦及塔吉克斯坦交界費爾干納河谷是中亞區的中心點，是無國籍人士的聚腳點，在此區出現超過10,000名無國籍人士。

30位律師不知疲倦地開展工作，每天處理高達10個案例。辦公時間變成全天候的工作。阿舒羅夫說：「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去想什麼驅使我們去做這份工作。」而他甚少可以趕及回家哄小孩睡覺。「當我們完成一個個案，就緊接著開始下一個。」

而在他們奮鬥的背後有一班非常關鍵的盟友，共同改變和改善相關的法律。

阿舒羅夫表示：「我們主要方法是和政府合作。我們成功地引起了政府的關注，讓他們成為了我們的盟友。我們是沖鋒的小兵，但在背後支持我們的是一輛坦克。」

「當我們完成一個個案，就緊接著開始下一個。」

在這個山巒起伏的國家，流動小組起了關鍵性作用。他們縱横於吉爾吉斯坦國土以接觸國内最偏遠的社群，開辦法律支援服務中心以及上門探訪。四驅車去不到的地方，例如崎嶇山坡或幽谷，律師們會騎馬前往。

阿舒羅夫說，要贏取人民的信任，需要很長時間，因為他們自覺已被遺忘。所以這些挑戰使他更有決心要幫助他們。

他說：「畢竟，你不應因為出生於不適當的家庭，或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的地點而被入罪。」

今年7月，有賴阿舒羅夫及其團隊的努力下，吉爾吉斯最後一批無國籍人士終於獲得公民身份。

 他雖然貢獻重大，但卻非常低調。他參加吉爾吉斯坦首都一次慶功儀式時，只穿上簡單的黑色西裝，甚至坐也不坐。他站在後排，靜靜地觀看，並與同事分享成為全球首個消除無國籍狀態國家的榮譽。

他堅持說： 「這實在是團隊的功勞。」

五年來，阿舒羅夫不眠不休地努力工作，甚少休息，只在星期日帶小孩到遊樂場玩，或在花園内照料花槽。他說還在想著應怎樣向太太表達謝意。

所有律師都有自己的嗜好。阿舒羅夫說嗜好可以有效舒緩壓力。37歲的Kanat是個電影特技人。40歲的Nurlan仍以養羊為樂。38歲的Almaz則成為居所小區的警司。不過，即使是超人也需要休息。

阿舒羅夫坦承：「我真想過放棄，最近一次是一個月前。當時我病倒了；一方面家裡出了問題，另一方面，辦公室工作堆積如山。我記得因為當時正下著雨。我也只是血肉之軀。」

「這實在是團隊的功勞。」

他剩餘的五位同事，包括會計Mayram，使他持續工作充滿幹勁。「我們共事了近16年，」他說。「我們不單是同事或朋友，我們情同兄弟。」

自2013年起開始與阿舒羅夫團隊合作的Kanat認為：「我最喜歡阿舒羅夫的一點，是他不像高高在上的老闆，他是個好領袖，他永遠與你在前線並肩作戰。」

當他們不是在處理無國籍問題時，就是在應對另一個挑戰 – 如何在蘇聯時代盛行的隊制問答遊戲「何事、何處、何時」中取勝。

可惜他們仍未一嘗勝利的滋味。

「最近我們被邀參與本地電視台的比賽。我們推說没有時間，但真正原因是自知一定失敗。」阿舒羅夫笑說： 「我們會堅持下去。我的性格是當前面有個問題，就必然要找出答案才罷休。」

 「我們不單是同事或朋友，我們情同兄弟。」

聯合國難民署發起的全球消除無國籍運動 #IBelong運動已過了一半時間，難民署呼籲各國採取更積極、更果斷的行動來幫助實現這一運動的目標：到2024年終結無國籍問題。

聯合國難民事務高級專員菲利普・格蘭迪先生(Filippo Grandi)說：「吉爾吉斯坦在解決無國籍個案方面是最佳的範例，希望其他國家讚許並效法。」

聯合國難民署駐中亞地區代表Yasuko Oda希望吉爾吉斯坦的成就可鼓勵其他國家效法。她說： 「我們可以透過互相了解，通力合作而消除無國籍狀況。這包括由前無國籍人士擔當榜樣和倡導者，以及鼓勵無相關身分證明文件的人士走出來被識別。」

阿舒羅夫與他的團隊正在幫其他中亞區的國家去減少無國籍問題。他們協助建設一個可分享資訊以及促進公民社會和政府一起合作的網絡。

阿舒羅夫說：「我們雖然是一個小國而資源有限，但我們可以一起終結無國籍狀態。這是可能的，在其他地方也可適用的。 國籍不是一個特權而是基本需求。這些人不只是一個數字而是可重獲新生的人。」